Spanish Serenades

「這些吉他非常私人、精緻且脆弱，音色也非常豐富。」Raphaël Feuillâtre 告訴 Apple Music 古典樂。「它們的聲音溫暖、柔和，反應極為敏銳，所以你彈奏的每一個細節都會被完整呈現出來。」Feuillâtre 所說的吉他，正是他在專輯《Spanish Serenades》中所使用的樂器。這些名琴曾屬於西班牙作曲大師阿爾班尼士、塔雷加與尤貝特，如今多被收藏於義大利和巴黎。Feuillâtre 暫時借用這些吉他，為專輯中耳熟能詳的曲目注入獨特聲響。他說：「我想要帶來耳目一新的詮釋，而這些樂器就像我的『指路人』。」 Feuillâtre 在透過德意志唱片公司發行的首作《Visages baroques》裡，聚焦於 17 世紀末至 18 世紀的德法樂曲，這次他則將目光轉向 19 世紀末至 20 世紀初、明朗與陰鬱交織的西班牙作品。這些音樂植根於當時的民族主義精神，頌揚著當地的多彩風情。阿爾班尼士《西班牙組曲》中的〈阿斯圖里亞斯的傳說〉，以佛朗明哥式的激昂與熱情揭幕，而塔雷加受安達魯西亞和北非之旅啟發的〈阿拉伯隨想曲〉，則展現了阿拉伯和摩爾人音樂風格。除了汲取民間傳統，這些作品也極具技巧性，對演奏者的手指靈活度要求甚高，無論是塔雷加〈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〉中的顫音技法，還是他為學生所寫的優美前奏曲皆是如此。 與他在前作中所涉的大鍵琴曲目一樣，此輯中的部分樂曲原本也並非為吉他而寫。因此，Feuillâtre 加入了自己的改編版本，例如與小提琴家 María Dueñas 共同演繹的葛拉納多斯〈安達魯西亞〉，該曲原為鋼琴而作。他說：「我只想演奏我心中理想的樂譜與音符。」而羅德利果的《阿蘭輝茲協奏曲》之所以如此難演奏，部分原因是作曲家並非吉他手。他解釋：「作為演奏者，你能感覺出來，尤其是第三樂章，速度非常快，很多和弦的編排也並不順手，手指必須迅速交錯移動才能完成。」 Feuillâtre 自幼便在吉他巨匠的音樂薰陶下成長，Andrés Segovia、Paco de Lucía 和 Narciso Yepes 對他影響深遠。但他也強調，自己的詮釋中仍有留給新想法與表達的空間。「《阿蘭輝茲協奏曲》中，我特意在華彩樂段讓古典吉他的表現力推向極限，盡可能靠近佛朗明哥的聲響。」對於佛朗明哥風格，Feuillâtre 並不陌生。他笑說：「我去過西班牙很多次，每次都會去看佛朗明哥表演。我很愛那種音樂。年輕時我曾想學佛朗明哥吉他，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樂器，而且會把指甲弄壞。」 佛朗明哥音樂裡最為動人的喜悅與心碎之美，全都能在本作中感受得到。像是尤貝特改編自加泰隆尼亞民謠的〈阿美利亞的遺言〉，描寫一位被繼母毒害的公主的臨終故事，而他的〈盜賊之歌〉則講述一名死囚在行刑前對往昔人生的回望。Feuillâtre 把這些哀愁化為歌唱，尤其在羅德利果《阿蘭輝茲協奏曲》的第二樂章〈柔板〉中尤為動人。該曲創作於 1939 年，正值西班牙內戰結束、佛朗哥上台之時，既刻畫作曲家與土耳其裔鋼琴家 Victoria Kamhi 在阿蘭胡埃斯度蜜月的美好記憶，也飽含兩人因胎兒流產而承受的悲痛。Feuillâtre 坦言：「尤其是第二樂章，真的是直擊人心。」